《9374986奚宁墨玄》全本免费阅读
第一章
妖界,与星偏殿中。
奚宁坐在椅上,平静看着御医从她身上取血,只是额头冒出的一层细密薄汗暴露出她此刻在忍受多大的痛楚。
她紧抿着唇,望着一旁眉目冷峻的墨玄。
他是狼族的王,亦是她夫君。
可他却对她所遭受的一切视若无睹。
待御医取血后离去,墨玄才轻启薄唇:当年你亲手刺伤烟儿,如今这般还是便宜了你。
闻言,奚宁心中一紧。
何为便宜?是洞房花烛独守空闺的羞辱,还是为她本没做过的事白白取了五年血?
奚宁嘴苦笑,喉间哽塞的难以言语。
墨玄嗤声: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,惺惺作态更让人厌恶。
奚宁望着他:既如此,你又何苦来,看我这样,你就会好过一点吗?
墨玄凤眸中浸出丝丝恨意:看到你生不如死,本王才觉得痛快。
话毕,他毫无留恋地挥袖离去,仿佛多待一会儿都是对他的玷污。
望着那背影渐渐消失,奚宁鼻尖泛酸。
寒风如冰刺扑在她单薄的身上,简陋到只有床和桌椅的房间,连一床御寒的棉被也没有。
从前在狐族作为公主的日子,她从不怕酷暑寒冬。
可此刻,她从未这样冷过
奚宁强撑起身,正想回榻上休息,一声响亮的鹰鸣自顶上传来。
她愣住,转头看见一只老鹰落在窗边。
奚宁上前,轻抚着老鹰的头:阿应。
老鹰亲昵地蹭着她的手,似是安慰。
奚宁心底五味杂陈。
之前碰巧救了这只鹰,或是上天看她可怜,这只鹰甚通人性,时常过来看她,陪伴她的日子也一年有余,在这宫里,她早已把它当作挚友。
你可知今日他和我多说了两句话,每句话都是为了我妹妹白烟。
奚宁垂眸,语气透着悲凉:她撒谎顶替我正王妃的身份,爹的偏爱让她的话成了事实,我却成了侧妃,嫁进来沦为取血工具
说到这儿,她眼尾一红:这也罢了,只是我为了从小的约定,替他挨了足足八次劫难,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条命,也要被他和白烟折腾没了
将所有委屈说尽,奚宁才觉胸口的沉重感散了几分。
细雪被风卷进殿内,又添了丝寂寥。
奚宁收回手:下雪了,你快走吧。
阿应振翅而去,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才消失于苍穹之中。
奚宁挪到榻上,蜷缩着身子睡去。
不知昏沉了多久,巨大的踹门声如雷轰响。
奚宁猛地睁开眼,倏然撞上墨玄的怒容,那眼底的戾气,犹如地狱阎罗要来取她性命。
不等她反应,一股劲风将她甩到地上,背后的疼痛让她倒吸口凉气。
墨玄盛怒的质问随之刺入耳内:烟儿喝了你的血后口吐黑血,你到底做了什么!
奚宁脸色发白,疼痛和虚弱让她发不出声音。
见她不言,墨玄只当她是默认,一把嵌住她发颤的下颚:烟儿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歹毒的姐姐,顶替身份未果就加害于她,真真是扶不起的烂泥。
一字一句,如针锥心。
奚宁强扯嘴角:我的解释和她的只言片语相比,就那么不堪吗?
墨玄嗤然:你怎配与她相提并论。
闻言,奚宁眼角泛红,心揪作一团。
她抑着胸口的钝痛,用尽全身力气问:若当年自小和你约定终身的人是我?你会如何?
墨玄狭眸一眯,双目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
若当日和本王约定终身的是你,本王宁愿去死。
第二章
听此恶言,奚宁如遭雷击。
儿时给予她热烈拥抱的温润少年,怎么会说出这种话?
墨玄怒火攻心,强拽着那单薄的身体出了殿外。
可感受到那轻飘飘的重量时,他心底突然生了丝别样情绪。
她怎的这样瘦
然那些微不可察的不忍转身即逝,墨玄将人丢到雪地之中:你倒不如死在这雪地里,让你看看你自己有多肮脏。
飞雪落在奚宁身上,寒意远不及他言语间的薄凉。
她如具木偶感觉不到任何痛楚,了无生气地躺在雪中
这时,身着华服的白烟被妖仆搀扶着过来。
是烟儿自己身体不好,不要怪姐姐了
她声音虚弱,即便一身病也遮不住明艳的容貌。
墨玄脱下大氅将白烟裹上,语气温柔:天寒地冻的,何苦为了个毒妇跑这么远替她求情。
奚宁看着他们,本以为这番恩爱早已让她无悲无喜,但是那相握的双手还是如握住了她的心一般,痛苦难当。
她脸色一白,终是压不住喉间那股腥甜,鲜红的血落在雪地中,纯净的白和刺眼的红触目惊心。
白烟眉眼掠过丝得意,嘴上却不忘劝慰:墨玄待人一向宽厚,只要姐姐认个错,他会原谅你的,妹妹也不会怪你
闻言,奚宁眸光一怔。
认错?她何错之有?
若说错,便是她不该遇见墨玄。
不见,便不念。
白烟靠在墨玄胸口:墨玄,你原谅姐姐吧,她可能是一时迷了心窍,烟儿没关系的。
墨玄眉宇间闪过抹心疼,转而瞪了眼奚宁:看在烟儿替你求情的份上,饶你一命,如有下次,本王绝不轻饶。
语毕,抱起白烟离去。
被华裘包裹下的白烟,看着奚宁面无血色的脸,嘴角勾起诡魅弧度。
雪落满头,奚宁才蓄足力气起身,拖着几近冻僵的身体回殿。
她是天底下最后一只九尾狐,生性属火才幸免于难。
夜深,半梦半醒间,奚宁恍惚看见了儿时的墨玄。。
他站在梧桐树,像凡人般勾着她小指:拉勾不许变,你长大后要做我做新娘子。
一瞬间,稚童又成了翩翩少年。
他轻轻拥抱住她,在她替他挡下七劫后许下诺言:你放心,待我再历一劫归来,娶你做我的新娘。
奚宁攥着衣角,悲苦的呜咽溢出唇角。
她靠着这些回忆撑到现在。
即使在这冷如冰窖的偏殿,她也还是有一瞬春风拂面的宽慰
一连数日,奚宁再未见过墨玄。
阿应偶尔会落在窗台,听她细说着无奈和牵挂。
直至这天,奚宁正休息,一个窈窕身影踏了进来。
姐姐不亏是九尾狐,取了五年的血,还能恢复的这么快。
白烟打量着屋内一切,眼中满是嘲弄。
奚宁看着她,语气平静:你欺骗父王,欺骗墨玄,就不怕遭报应吗?
白烟扬着居高临下的气势,嗤笑道:与其教训我,不如先担心自己。
说着,她跺着莲步,趾高气扬起来:你在狐族就不受父王重视,出生时族里降天火异像,害死多少族人,要说报应,哪还轮得到我。
听到这番话,奚宁眼底划过抹悲凉。
她虽是万年难得的九尾狐,可族人却视她为灾祸。
奚宁深吸口气,嗓音嘶哑:即便如此,你冒充我在墨玄身边这么多年,真无一丝愧疚吗?
白烟媚眼凝起丝阴狠:自然是有愧的,不过我愧的是没有让父王把你赶出狐族,愧的是现在还让你还活在这世上。
她俯身看着奚宁,轻声细语却像毒蝎刺人:我想让你死,易如反掌,所以别再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。
奚宁整理着的衣裙,走出门时又是病弱西施的模样。
她回过头,冲奚宁盈盈一笑:忘了告诉姐姐,我有喜了。
第三章
奚宁怔住,紧缩的眸子颤了颤。
等回过神,又不免自嘲,墨玄和白烟那样恩爱,怀孕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。
而她,还有什么资格去伤心
雪下得越来越大,远处的青山也披上了素白。
白烟怀孕,整个王宫的喜悦都汇聚在她所在的抱月殿。
而与星殿却一片死寂。
这时,一股劲风卷着飞雪落在窗台上。
奚宁看去,浅松了口气:阿应。
阿应的羽毛上沾着雪花,喙间衔了朵白色小花。
它伸着头,将花递了过去。
奚宁愣了瞬后接过,寒凉的心淌过久违的暖意
寒冬腊月里,难为它费劲心思寻得这朵花来。
她掩了门,坐在阿应面前:谢谢你,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,你都会来。
说着,奚宁轻抚着它的羽毛:白烟怀孕了,墨玄应该很开心吧
她知道,虽然墨玄平常表现的冷若冰霜,但是在珍爱的人面前,却比太阳还要炙热。
只是那份情,已经不属于自己了
奚宁说了很久,等嗓子都发干了,才苦笑一声:你看我总是这么啰嗦,天冷,你快走吧。
阿应蹭了蹭她的掌心,随后展翅飞走。
奚宁起身走到殿外,望着那翱翔在天空的影子,脸上多了分羡慕。
若她也能像阿应那般,在天地间自由来去该多好
突然,一道金光如利剑掠过阿应左翼。
一声悲鸣后,它直直坠落。
奚宁心一沉:阿应!
她顾不得许多,立刻跑出与星殿。
一路上,妖仆对她视若无睹,没有人向她请安,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。
寻至旋阳殿,奚宁猛地停住脚。
这里是墨玄的寝宫,她的禁地。
可阿应生死未卜,她不能袖手旁观。
奚宁深吸口气,踏进了宫内。
白雪中,伫立在寒风中的挺拔身影让她呼吸一滞。
墨玄眼神里带着彻骨之寒,冷睨着脚边哀鸣的阿应。
奚宁看着他的目光向自己射来,心头一颤:这是我曾经救治过的老鹰,不想惊扰了殿下,望殿下赎罪。
她站在雪地里,薄衣衫凸显出她的瘦骨嶙峋,墨玄看了心里竟有几分沉闷:苟延残喘还想着养畜生。
奚宁沉默不语,袖中的手却紧紧攥起。
眼前的人和她记忆中的少年一模一样。
只是现在一个高居王位,一个却卑微如尘,两人有着云泥之别。
奚宁望着飞雪,突然想起了什么:积艾谷每年冬天才会开的花,今年还在吗?
听见这话,墨玄目露诧异。
自成亲后,白烟从未跟自己提过的积艾谷,为何奚宁会知道?
他心底浮现几分惊疑,不过转瞬就被另一个念头压下:定是她从烟儿那偷听来的,事到如今还想鸠占鹊巢!
墨玄脸色渐沉:你可知烟儿因为怀孕而夜夜难眠,不知憔悴了多少?
奚宁神情一凝,没有言语。
御医说烟儿的身体越来越差,只怕生产时会有意外,若要保母子平安,需得重新换一颗狐狸内丹。
墨玄若有所指的话如刀扎进奚宁胸口。
放眼整个狼族,除了她和白烟找不出第三只狐狸。
奚宁的迟疑让墨玄冷下脸,他转看向阿应:这只畜生有翼族气息
说着,他口吻多了分寒冽:你可知与外族私通是大罪?
慑人的气势压的奚宁喘不过气:阿应不过是只还未化形的鹰,它
还给它起了名字,你确实很重视它。墨玄眯起了眼,透露危险气息,看来为了这畜生,你做什么都可以。
奚宁心一紧:什么意思?
墨玄眼神一凛:本王要你的内丹。